观看日出 姚微 摄

比城市更早醒来的，是山头。

凌晨3点半，福泉山盘山道上，车灯划破寂静。

这已经是记者蹲守北仑这个“顶流”观日点的第3个凌晨，一个有趣的现象反复出现：在这座逐渐苏醒的山头，年轻人是绝对的主角。他们三五成群，或在凌晨奔赴山顶，或是帐篷扎起、音乐响起，在一夜彻谈中等待着日出。

那么问题来了，N个闹钟都闹不醒的“特困生”们，为什么热衷于看日出？

年轻人常常和这句话共鸣：人总是在接近幸福时倍感幸福。

站在渐亮的天色里，新宁波人柯小琴俯瞰山下璀璨的夜景，星星点点的灯火勾勒出城市的柔情脉络。对她来说，日出前那份混合着期待、自由与未知的悸动，本身就是巨大的情绪回馈。

但山顶的治愈力，远不止于风景。对宠物医生王一帆而言，此行是一场孤独的修行。面对宠物医院里那些无力回天的时刻，“怀疑自己”成了沉重的负担，想得多了，心就堵塞了。“会一遍遍地看日出。”他望着天际线，声音很低，“看着新生的太阳，感觉自己又满血复活了，又能咬牙坚持了。”

这几分钟的破晓，是他对抗职业倦怠和内心挣扎的专属“心灵充电桩”。

凌晨的奔赴，也悄然催生着新的社交默契。

归国留学生汪聘，半夜突发奇想：“我要看日出！但我的好友列表却无人苏醒”。于是他“社牛”属性觉醒，网约“野生网友”。两辆车，素不相识的8个人，一路说笑，抵达山顶。一行人打牌、聊天、分享美食、交换天南海北的故事，让这段等待日出的过程不再难熬。

李月苗是这八人之一，今年刚毕业，趁工作前做些想做的事情，来山顶看日出便是其一。“毕业季的自己有点迷茫，在山脚下的我，会感觉自己很渺小，上了山，自己的内心仿佛又宽阔了起来。”李月苗很感慨，日出代表新的一天开始，就有新的展望了。

这场基于共同目标的陌生人联结，让等待本身成了可进可退的“弹性社交空间”。

在山顶的风中，我们听到了无数个“追光”的理由：“半夜12点，突然想看日出！”“朋友们召唤，秒答应！”“心累了来‘充电’放松。”……

就如同多变的日出一般，“每个人每天看到的都不一样，天气好的时候，云海、火烧云、红日，各有精彩。”摆摊了两个多月的小贩阿姨，是这个山头最忠实的“追光者”之一，她指向不远处风电场的巨大风叶转动处，“那边，就是太阳出来的地方。”

我们似乎也终于读懂了这届年轻人的“追光仪式感”——或许他们要的从来不是远方那道光，而是在各自的人生旅途中，学会看见并点亮属于自己的“破晓时分”。（记者 吴雨婷 翁天煜 姚微）